黑暗。髒亂。錯綜複雜的小巷。
  佩絲帶著伊薇來到壇城最偏僻貧窮的區域。這裡的街道髒亂,空氣中除了粉塵之外,還散發著難聞的怪味。她們走的這條路很窄,勉強只能讓兩個人並肩通過,偏偏又有許多乞丐和扒手霸佔著路旁的空間,因此伊薇只好緊跟在佩絲身後,一面留意旁邊那些盯著她們看的乞丐和混混,那些人的眼神令她不安。
  「這一帶有很多地下賭場,」不知怎的,佩絲在這樣的環境裡看起來毫不緊張,反而還比平時顯得更加愜意。「因為那些自以為高尚的貴族們不會想踏入這種區域,也就助長了這裡的犯罪率。他們號稱這裡是沒有法律存在的黑白邊界。」
  「嗯……看得出來。」伊薇咕噥著,同時閃到路的左側避免踩到一個熟睡的乞丐——當然,如果不看他衣服上那些觸目驚心的血跡,是有可能誤以為他只是睡著了。
  「待會我們到的時候,我會先自願上去打幾場,妳在下面好好觀摩我是怎麼打的,之後再換妳上場。」佩絲繼續說著,往前邁步快速移動。「先提醒妳,打架時,不要看對手的眼睛,要看他的肩膀、注意他的腳步,這樣當他出招時,妳就能從他的關節動作預測攻擊方向。」
  這時,一個滿身傷痕的男人從地上跳起來,衝向伊薇。他的脖子和臉上滿是鮮血,衣服又髒又破。等他已經來到伊薇的面前時,她才反胃地發現他的右眼眶裡空無一物,眼珠子被挖掉了。
  「錢……求妳給我點錢了,求求妳,我快死了!求求妳……」那男人緊抓著伊薇的衣領,歇斯底里地懇求著。他身上刺鼻的臭味讓伊薇不自覺皺起眉頭,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。
  她自己並不是沒有見識過貧窮和黑暗,可是眼前這些和她以前流浪時看過的相比,總有種說不出的異樣。以前的她看到這種絕望而孤注一擲的人,總是害怕地躲得遠遠的,畢竟絕望之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。然而現在的她卻沒那麼害怕了——或許因為她現在已經不是他們的一員,開始同情起他們的處境?
  正當她猶豫著該怎麼做時,那男人的肩膀被佩絲往後一抓,整個人被拋到滿是髒污的牆上。
  「佩絲!」伊薇驚叫出聲。
  佩絲沒有理會她,而是狠狠地抬腳踹上那男人的胸口,力道之大讓他整個人抽搐一下,噴出了一口血。
  伊薇詫異地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。那人要錢的方式或許是激動了點,但也沒做什麼不好的事,佩絲下手何必這麼重?就伊薇對她的認識,她應該不是那種嗜血的暴力份子才對啊。
  「這是怎麼——」
  她的滿腹疑問,都在看見佩絲從那男人手中搶過一把刀,並冷冷地抬起頭時獲得解答。
  「看到了嗎?」佩絲把刀子在她面前晃了晃,「剛剛再晚幾秒,妳也要跟這廢物一樣少一顆眼睛了。」
  伊薇啞口無言地來回看著刀子和那男人,那男人在被踢了那一腳後虛弱地癱在牆腳,只能用憤怒的眼神瞪著她們,方才乞討時的絕望已經轉為憤恨和狂暴。
  他發現伊薇在看他,於是咧嘴凶狠地對她咆哮。她嚇得趕緊收回視線。
  「給我安分點。」佩絲冷冷地再往男人臉上補了一腳,並把他的刀子收進自己的刀鞘。男人痛得哀嚎出聲。
  她們繼續往前走。
  「這下妳看到了吧,」佩絲一樣走在前頭帶路,「同情心在這種地方太過多餘。妳要是同情那些人,下場就是被啃成一堆白骨。所以自己當心點。」
  「我知道了。」伊薇打了個冷顫,「佩絲,妳跟萊恩……以前流浪時就是生活在這裡嗎?」
  「不,我是被海克特收留後才知道這地方的,但那時我也是儘量能避開這裡就避開。一直到奇拉維成立組織,我才真正熟悉這附近的環境——好了,我們到了。」
  她們在一扇不起眼的小門前停下,這棟建築就和周遭其他的一樣,骯髒而晦暗,緊鄰著窄小的街道,給人莫名的壓迫感。照理來說,索拉菲王國的建築物都是用壇石蓋成,然而這裡的人根本沒有錢,因此建材都是一些發霉的木材和粗糙的石頭。
  「這裡真的是賭場嗎?」伊薇懷疑地問道,從外頭看起來,這棟房子已經很久沒住人了——屋頂木材的部份破爛不堪,窗戶也只剩下被蛀壞的木框。
  「妳進來就知道了。」佩絲推開小門進入屋內,示意伊薇跟上。
  裡面就如她預測的一般,陰暗、潮濕、髒亂,像是一間廢棄的倉庫。然而佩絲帶她穿過房間,來到一段通往地下的樓梯前。
  伊薇望著那樓梯,從這裡看起來,它彷彿會帶著她們直往黑暗的深淵——前提是支撐樓梯的陳年木板沒有在中途垮掉的話。
  「來吧。」佩絲拍了拍伊薇的肩膀,「別害怕,有我在,妳不會有生命危險的。」
  「妳這話還真叫人安心啊。」伊薇喃喃諷刺道,吞了口口水,勉強踏上那看起來一踩就破的樓梯。
  平安到達樓梯底部後,她錯愕不已地發現,自己正置身於一個非常吵鬧的地下室。
  不,用吵鬧來形容根本不夠。這裡又吵、又臭、又擠,像是位於犯罪風暴的正中心,到處都是模樣凶狠的混混。在靠近房間中央的地方有兩個類似擂台的區域,上面是進行一對一格鬥的參賽者,旁邊在看戲或下注的人們不時大聲叫好或發出噓聲,場面火爆而鼓譟,是整個空間裡最大的噪音來源。伊薇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沒有舉起手捂住耳朵。
  有不少人都抽著菸,讓這裡原本就不流通的空氣被嗆人的煙霧填滿。她猛眨眼睛連連咳嗽,努力適應這裡的空氣品質。
  「喲,佩絲。」一個身材結實精悍的女人來到她們面前,她半邊臉上覆蓋著刺青,黑髮理得像男生一樣短,看起來很久沒洗了,油膩且亂成一團。伊薇還注意到她裸露的肩膀上有一道剛癒合的傷疤,還看得到粉紅色的血肉。「好久沒看妳來玩幾場了,這次還帶新人來啊?」
  佩絲冷冷地點頭,「我要先上去打一場,這女孩麻煩你照顧一下了,布魯克。」
  「當然。」布魯克露出危險的笑容,一口白牙在昏暗的光線中閃爍著森森白光。「那妳是要挑對手呢,還是開放挑戰?」
  佩絲想了一會,「開放挑戰。」
  「沒有問題,先到擂台旁等我一會,我去下注站登記。」布魯克興奮地搓了搓手,「看到妳來打真是讓人興奮,這裡好久沒有場像樣的比賽了。」
  佩絲沒有搭理她,只是抓著伊薇的肩膀穿越擁擠的人群,來到擂台邊。
  「待會我上場的時候,妳就在這看好。」佩絲一面說一面伸手到自己的腦後,將閃耀的金髮綁成一束馬尾。「布魯克會照顧妳,她也是我們組織的一員。但除了她以外的人都要小心提防,知道嗎?」
  伊薇點了點頭,她發現此刻的佩絲變得跟平時大不相同。她穿著黑色的貼身背心,露出鎖骨上一些隱隱約約的疤痕,淺色髮絲往後整理得乾淨俐落,一對深灰色的眼瞳散發出騰騰殺氣,在酒吧時的洋娃娃氣質全然不見蹤影。眼前的這個佩絲像個危險的戰士,儼然就是屬於這個地方的一份子。
  不久之後,布魯克來告訴佩絲她可以準備上場了。看著佩絲消失在人群中,把自己留給一個樣貌凶狠的陌生人照顧,伊薇無法克制地感到恐懼。
  「新來的小妞,妳叫什麼名字啊?」布魯克拿出一根菸抽了起來,無聊地開始和伊薇攀談。雖然她的笑容和其他不懷好意盯著伊薇的混混比起來算是很友善了,卻還是讓人不寒而慄。
  「伊薇。」她勉強回答道。
  「佩姐為什麼帶妳來啊?妳看起來不是很能打,是在酒吧惹到她了嗎?」
  “所以……她不知道我是組織的成員囉?”伊薇暗忖,“話說回來,搞不好我也永遠不會成為組織的成員,不如就別說什麼好了。”
  於是她保持沉默,布魯克看她不想說話,也就安靜地站到一邊下注去了。
  伊薇望向擂台,尋找佩絲的身影,心思卻飄向自己未知的命運——原本以為酒吧就是凱特替她找到的新歸屬,卻又在突然間得知自己得跟一堆可怕的首領對打,結果輸贏還會賭上自己的未來——這種感覺糟透了!感覺她注定無法擁有一處真正的歸屬,永遠不會有一個真正的家。
  她想到那個早上,那個樣貌扭曲、自稱公會代表的老人,還有她聽到他和奇拉維的對話時,那種麻木疏離的感受……
  她猛地回過神,用力眨著眼睛。
  是那個老人,在那天早上來找奇拉維的那個老人。他就站在擂台的另一邊,身旁跟著一個叼著菸的高大年輕人。老人直勾勾地望著伊薇,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似地,朝她咧出一個心照不宣的扭曲笑容。
  “他不是公會代表嗎?怎麼會出現在這裡?”她慌張地心想。正當伊薇想開口問布魯克時,擂台上方的某些動靜卻轉移了她的注意力——
  佩絲上場了。
  她就站在擂台中央,重心放得很穩,表情傲然地掃視著周遭鼓譟的人群,整個人散發致命危險的氣息。她像是一隻傲立高枝的孤鷹,在尋找她的獵物。
  聰明的人都看得出來,佩絲絕不是什麼好對付的泛泛之輩。然而還是有些愚蠢的白痴發出嘲笑:「小妞,妳這副小不點模樣,確定要打嗎?我看這樣吧,跟我回家,我付妳的錢可以讓妳不用再來這種地方挨打。」
  講話的男人是個肌肉發達的大漢,他身旁的朋友聽了紛紛開始大笑著起閧。
  佩絲並沒有被激怒,只是面無表情地盯著那男人,輕聲開口:「這樣吧,我有個提議。我們來打一場,要是你贏了,我就免費跟你回家。怎麼樣?」
  那群人聽了,更開心地大吼大叫起來。
  「好啊,我接受挑戰,小妞。」那男人噁心地笑著,一大步跨上擂台。「妳可別後悔喔。」
  佩絲放低重心,突然綻放一朵洋娃娃似的甜美笑容,和眼中的殺意呈現強烈對比。「該後悔的人是你。」
  話聲剛落,她已經旋身一拳揍上對方的下巴。那人連閃避都來不及,只能扎扎實實地挨下這記勾拳。
  群眾發出驚訝的鼓譟,佩絲再抓緊時機上前一步,痛擊那男人的腹部,接著跨到一旁閃避他想抓住她的手。
  「好啊!」群眾大吼著,「揍他!」
  擂台上的男人惱火地咆哮一聲,抹了抹臉採取進攻姿態。
  佩絲的嘴邊噙著微笑,緩緩地饒著那男人轉。她眼神銳利地觀察對手的腳步,每次他嘗試往前出拳,總被她輕鬆閃過或是擋了下來。她就像是在玩弄獵物,等到男人已經氣喘吁吁,被徒勞無功的攻擊弄得心煩意亂時,她看起來卻還是一派輕鬆自在。
  接下來才是真正的重點戲。佩絲在閃過一次對手漸弱的攻擊後,沒有回到防守姿勢,反而伸手抓住他來不及收回的拳頭,用力扭轉他的手臂,然後抬腳踹了他的膝蓋。
  那一腳踹得又狠又猛,男人一個踉蹌,單膝跪倒在地。佩絲完全沒留給他喘息的時間,對著他的太陽穴又是一擊。那男人眼睛往上一翻,倒向一旁。
  這時,看戲的群眾情緒已經來到最高點。他們大聲叫著佩絲的名字,並對男人發出噓聲。賭佩絲會贏的人紛紛開心地到下注站領錢。
  佩絲扯住男人的頭髮,拉著他的頭,用自己的膝蓋狠狠撞上他的鼻樑,聽到一聲骨頭碎裂的清脆聲響後,她才滿意地放手讓他倒下。
  人群大聲歡呼著,把那不醒人事的男人拖下擂台。
  「再一場、再一場!」歡聲雷動的吼叫聲不絕於耳。
  「謝謝你們,我的朋友。」佩絲微笑著向群眾致意,「不過請容許我先下場。因為,其實我今天來這裡,主要目的並不是打架。」
  她的視線移到伊薇身上。不妙的預感開始在伊薇的胃裡打轉。
  「我是要介紹我的新朋友給大家認識,讓我們歡迎——伊薇!」
  佩絲跳下擂台,把伊薇拖上去,站在觀眾視線的焦點下。
  人們開始大聲叫好,但顯然不是因為看到伊薇不停發抖的蠢樣,而是純粹為了佩絲的面子。
  「我要替她找個實力相當的對手,」佩絲微笑著環顧台下的觀眾,「妳,女孩,有興趣上來打一場嗎?」
  佩絲看上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,她的五官鮮明,雖然四肢細瘦,看起來倒也也不是好惹的貨。
  「當然,樂意至極。」那女孩跨上擂台,笑著打量伊薇。
  伊薇感覺一陣冰冷的恐懼襲上心頭,她怎麼可能打贏這女孩?她的對手雖然瘦,肌肉線條看起來卻很修長,眼神也滿是殺意……
  「那怎麼可以?」一個陌生的聲音從觀眾裡傳出,「麥莉前幾天才受過刀傷。更何況這裡高手那麼多,怎麼挑這麼弱的對手呢?」
  講話的人步出人群,出於某種原因,佩絲在看到那高大的黑髮年輕人時渾身一僵。
  「我相信我們的新朋友不只這點程度的,讓我跟她打吧。」黑髮男人不懷好意地微笑,用足以讓所有觀眾聽清楚的音量宣佈道。
  終於,伊薇認出這人了。他就是方才站在那個老人身旁的年輕人。
  「你在這裡幹嘛?不是說過井水不犯河水嗎?」佩絲咆哮著問道。
  但那男人直接對著伊薇說話,「姑娘,我在對妳下戰帖呢,妳是答應,還是不答應啊?」
  這句話像是有什麼神奇魔力似的,瞬間挑起了群眾的情緒。原本佩絲選的對手早被冷落在一旁,大家起鬨著逼伊薇接下挑戰。畢竟他們想看的是有人被痛宰的場面,而不是兩個小女孩扯扯頭髮的打鬧戲碼。
  「不要答應他,」佩絲立刻拉住伊薇的手警告道,「他是喀喀帕斯的孫子,是將來要跟妳對打的首領之一。他會出現在這裡一定有目的——」
  然而很奇怪地,伊薇看著那個下戰帖的男人,突然不再害怕了。這傢伙就是那些要害她失去歸屬的混帳之一嗎?那些讓奇拉維厭惡至極的公會成員?其他首領也都是像這個人這樣的嗎?一副趾高氣昂、不可一世的模樣,看她的眼神好像她是任人宰割的俎上肉。
  為了某種她自己也不明白的原因,她對這傢伙的憤怒遠勝過恐懼。
  「你是公會的人嗎?」她用觀眾聽不到的音量問道,充滿防備地瞪著他。
  「我爺爺是公會代表,」他狡猾地笑了笑,雖然外表看起來沒比伊薇大幾歲,但那副自以為是的高傲模樣還是讓人很容易聯想到喀喀帕斯——那個伊薇猜測就是他爺爺的老人。
  「但我目前只是個組織首領,」他繼續笑著說道,慢慢走近。「一個準備把妳弄到我們組織裡的首領。相信我,妳不會想繼續待在奇拉維那個瘋子的組織,他只是個……死了老哥、無法接受事實的小男孩罷了。像妳這樣珍貴的貴族血,不需要跟著那種廢物。」
  如果說他的出現單純是讓伊薇很不高興,那這下他就是真的惹火她了。
  「奇拉維不是廢物,你才是。」她凶狠地低吼,然後放大音量用大家能聽到的聲音宣布:「我接受這個人的挑戰。」
  理智被憤怒給淹沒,她一心只想教訓這傢伙,讓他為說過的話付出代價。
  「伊薇!」佩絲氣極敗壞地咒駡著,卻依然被群眾逼下台。
  「妳真是個有趣的女孩,」面前的對手嘲弄地笑道,用輕柔卻危險的語氣在她耳旁低語。「雖然沒什麼禮貌,不過我還是想要妳來我的組織。順帶一提,我叫薩爾,如果妳後悔了,想離開奇拉維那廢物的話,歡迎隨時來找我。我可以讓妳免去被首領們痛毆的麻煩。」
  「我才不會被痛毆,」伊薇不知自己哪來的勇氣,下巴抬得高高的,「走著瞧吧。」
  她的身體彷彿在怒火中有了自己的意識似的,開始動了起來。她知道自己沒辦法像佩絲那樣揮出有力的拳頭,因此選擇用手肘往上攻擊。她擊中薩爾的鼻子,讓他稍微後退一步。
  然而突擊的優勢僅止於此,薩爾很快穩住腳步,一拳打上伊薇的下巴。那力道讓伊薇眼前一白,往後跌坐在地上,可是他一把揪住她的衣領,單手把她拉起來。等她的視力恢復正常後,發現自己距離薩爾的臉只有幾吋。
  「記清楚接下來這感覺,之後好好考慮妳還想不想在競技大會上體驗一次。」說完,他的膝蓋用力頂上伊薇的腹部,再度鬆手讓她往後倒去。
  儘管伊薇倒下了,他對她的折磨似乎才正要開始。他用腳狠狠地踹了她的肚子和臉,每次下腳的力道都和佩絲踹其他人的力道不相上下。他讓伊薇發現,自己稍早和斐焰的那場對打根本只是小孩子的鬧劇等級。
  然而她絕不會求饒,儘管右眼眶浮現一圈嚴重的淤青,她還是咬牙忍住不讓哀嚎聲衝出口。
  她真蠢,居然以為自己能跟打得贏這個首領?
  伊薇試過要閃躲薩爾狠狠踢向她的腳,可是不曉得是不是她動作太慢,他總是能看出她要往哪個方向去,並在最後一刻用腳把她勾回來。
  「哎呀呀,別亂跑啊,小甜心。」薩爾殘忍地嘲笑著她,「我們的遊戲才正要開始呢。」
  恍恍惚惚間,伊薇聽到佩絲和布魯克在替她求饒,然而嗜血的觀眾看得正興奮,根本不予理會。
  伊薇非常不甘心,她痛恨這樣任人宰割。要是手邊有壇石,她一定能打得這個混帳滿地找牙——直到這時她才驚覺,自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變得多麼依賴魔法能。沒有了魔法,感覺她又變回孤兒院裡,那個脆弱好欺負的小女孩。
  也許,她一直都是那個任人宰割的弱者,從沒改變過。
  這想法讓伊薇抓狂,因此儘管薩爾還在無情地嘗試踹斷她一條腿、儘管她已經吐出好幾口鮮血,她仍然嘗試反擊。
  伊薇拔出腰間的匕首,確定薩爾沒有看到她的動作,然後咬牙忍住讓人暈眩的劇痛,舉刀刺向他的大腿。
  他閃開了。不止閃開,還精準地用手接下伊薇的攻擊,剛好抓住她的手腕處。
  “但是不可能,不可能的!”伊薇震驚地僵在原地,“沒有人的防守可以這麼精準,這麼剛好,就好像……”
  「沒錯,」薩爾邪惡地捏捏伊薇的臉頰,抽走她用來攻擊他的匕首。「我是個讀心者,傻瓜。」
  接著他假裝驚恐地舉起手中的刀,轉了一圈對著觀眾說話:「諸神哪,這女孩想要違反規定使用刀械嗎?」
  圍觀的人發出輕蔑的噓聲。
  「沒有關係,朋友們,」他假惺惺地笑著。「我剛好也很喜歡使刀,不如咱們就破例用刀好了,怎麼樣?」
  觀眾興奮地大叫著。
  「很好,」薩爾轉回去面對倒在地上的伊薇,放低了音量,「所以我不是說嗎?別和我作對,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吧?」
  伊薇費盡力氣才朝他吐了一口口水,「總有一天,我會要你付出代價的。」
  薩爾把刀尖湊近她的臉頰,刀鋒冰冷的觸感讓伊薇繃緊了神經,「我很期待。」
  刀子落下,在她臉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傷痕。
  佩絲的咆哮令人膽寒,「你夠了,薩爾!」
  可是,無論佩絲是怎麼強大的戰士,還是沒有辦法一次打倒十幾個攔住她的人。
  剩下的比賽裡,伊薇只感覺得到疼痛不斷肆虐,幾乎讓她暈厥。但是,當初獵魔者的咒語她都撐過來了,這點皮肉傷根本不算什麼。
  當然,絕對不算什麼。
  最後讓薩爾停止折磨伊薇的,並不是佩絲或布魯克,也不是伊薇暗自在心裡祈求出現的奇蹟,而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緊急事件。
  「啊——」一聲尖叫響起,是從靠近樓梯入口的地方傳來。
  接著是一陣詭異的靜默,觀賽的群眾安靜下來,就連薩爾都停止興致勃勃地折磨伊薇。
  伊薇痛苦地癱在地上,僅存的一絲意識感到很疑惑,“發生什麼事了?”
  接著是一聲令人血液凍結的哀嚎,道出最荒謬的警告,卻也喚醒了伊薇最深層的恐懼。
  「快逃啊!這裡有獵魔者!」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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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於最近痞客邦愛情氾濫............噢不,我是說,盛行
所以我要反其道而行,發一篇完完全全的打架文ˊˇˋ
祝大家周末愉快(周末要結束了QQ(不~~~
 
BTW,關於最近有人抹黑我是邪神,還殺人,還家暴,
一切的一切都不是真的,請大家相信一臉誠懇的麵麵吧QUQ(被踹
看我的改版顏色就知道我多愛我家那兩隻了
大家說是不是?
喔隊說到這個,我那萬年不換的樣式終於改版了,我自己好感動啊XD(?!
換繽紛一點的才會有好心情<3
 
OK,明天要早起,所以我要去睡了<3
大家晚安&謝謝你們來看唷=D
最後許個願,希望我禮拜三四的段考可以一切順利QQ(那你還在用電腦!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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